宜昌馮玉祥將軍下榻地，張昊和孔小姐在一位少校的引導下，步入會客室。

會客室原本坐著的馮玉祥將軍，第六戰區陳誠司令官、副司令官李延年將軍、22集團軍司令孫震將軍、33集團軍司令馮治安將軍一起站了起來。

這些人的軍銜都比張昊高了許多，張昊只是中將銜陸軍少將，張昊必須給這些將軍敬禮！

張昊和孔小姐前後站立，肅立敬禮一周。

孫震將軍第一個跑過來，看著張昊哈哈大笑說：“荊門打得好啊！”

張昊笑說：“多虧各部配合，我獨立團傷亡也不小。”

孫震將軍說：“你可能沒有見過馮將軍，快快！我來向你引見。”

張昊跟著孫震將軍走向馮玉祥將軍，向馮玉祥將軍敬禮，馮玉祥將軍還禮。

張昊雖然沒有見過馮玉祥將軍，但在現代看他的照片多了，印象很深，人和照片差不多，只是現實的馮將軍更加魁梧挺拔，看模樣就是個職業軍人。張昊不管這些大人物的過往，更不管他們的政治主張，對張昊來說，在抗戰時代，這些將軍只要堅持抗戰，而且在為抗戰作貢獻，就值得敬重。

馮玉祥將軍伸出大手和張昊握手，馮玉祥將軍直視張昊的眼睛，眉開眼笑說：“百聞不如一見，果然少年俊傑，國家棟梁！”

張昊聽誇讚當然高興，由於與馮玉祥將軍是初次見面，張昊不知道說些什麽好，就只是笑了笑。

馮玉祥將軍說：“叫你來，一是我想親眼見一見我們的當今霍去病，二是委座有收覆荊州念頭，想聽聽你的意見。”

張昊的心一動，我也正有收覆荊州的念頭，不謀而合。

張昊說：“收覆荊州就可以穩定住漢江以西局勢，但荊州地形決定了這仗並不好打。到這裏來前，我已經思考過了這一問題。荊州南有長江天塹，北側有長湖及濕地沼澤阻隔，東有沿江沼澤，東側與江陵監利相通。大軍極難展開，必須慎重研究後，才能施行。”

陳誠將軍走過來，大聲說：“是啊！隊伍展不開，就不能使各部形成合力，這仗很難打。”

馮玉祥將軍點頭說：“我只是代表委座征求意見，不過我的個人意見是，能收覆必須收覆，不然宜昌受到的壓力太大了。荊門的地形更差，張將軍都能收覆，荊州對日軍用兵來說，也有很多不利方面，我們為什麽就不能收覆？”

餐廳，各位將軍圍坐一張大圓桌旁，桌上擺滿江鮮佳肴。

張昊和孫震將軍坐一起，說悄悄話，他們兩人親密無間，有著說不完的話。

馮玉祥將軍沖張昊笑說：“孔大小姐呢？怎麽不叫來一起吃飯？”

張昊擡頭，笑說：“這裏都是高階將軍，她怎麽能上臺？”

馮玉祥將軍笑說：“請她一起吃飯，我和她爸爸是好朋友，你的規矩也不要太重。”

馮玉祥將軍發話後，門口服侍軍官，趕緊跑出去，請孔小姐。

孔小姐進來後，在張昊身邊坐下。

馮玉祥將軍眉開眼笑說：“孔老把孔小姐安排張將軍處，孔小姐屢建奇功，孔老非常高興。我來前，孔老專門找我，跟我說，假如孔小姐能和張將軍締結秦晉之好，孔老就可以了了平生心願。”

孔小姐這人冰雪聰明，立即就想公開和張昊住一起的事實，她笑說：“我們……”

張昊趕緊按住孔小姐的手，不讓她說下去。張昊清楚孔小姐這種人，必定會順竿子往上爬。孫震將軍不在也就算了，孫震將軍在，孔小姐假如說，她和張昊經常住一起，孫震將軍的臉往哪擱？孫震將軍一心想讓張昊娶王冰的啊！而且張昊與王冰之間的關系也公開了，幾乎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事情。

張昊笑說：“孔小姐，你不要說話，聽我說。馮將軍，我與王冰已定了親，還請您回重慶後，能向孔老說明一下。我和孔小姐是好朋友，我們在隊伍中，相互支持，工作配合得很好。孔小姐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孔小姐撅嘴，看了眼張昊，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，心想，假如把兩人住一起的事情公開，張昊可能會極度生氣的，算了，這次就不說。但總有機會的，王冰反正不在，我只要通過努力，近水樓臺先得月嘛！王冰一定競爭不過我。

孔小姐看著張昊眉開眼笑說：“我能說話了嗎？”

張昊笑說：“只管說。”

孔小姐看馮玉祥將軍，笑說：“我們的團長好專制，連我說話都要管，馮將軍，回去跟爸爸說，我的事情不要他操心，我心中有數。現在一切服從於打鬼子，我要在戰場上再立新功。”

馮玉祥聽後，哈哈大笑說：“很好！很好！有理想，有志氣！孔老聽到你這麽說話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。”

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，馮玉祥將軍又問起了其他高幹子弟情況，孔小姐向馮玉祥將軍一一介紹，當聽到吳玉玲等三位美女當上文工團副團長消息後，不由興奮起來。

馮玉祥將軍看著張昊笑說：“沒想到，你獨立團也十分關註文藝工作啊！還專門成立了文工團。”

圍繞文工團，大家說話了一會後，孔小姐突然心血來潮，叫張昊唱首歌。

張昊當然會唱歌的，腦海中時常會有大量軍歌環繞，軍歌不適合唱，張昊擔心會暴露自己穿越而來這一點。流行歌曲也不適合唱，也是擔心會讓這些人懷疑自己的身份。因為擔憂過多，所以，張昊從來都不唱歌。

今天由於酒喝多高興，又被孔小姐起哄，情緒一高漲，就不免真想唱首歌了。

張昊想了想後，決定唱片尾歌。這裏是荊楚大地，三國時代在這裏演繹的故事多，唱這首歌雖然顯得滄桑感重了些，但對所處環境來說，還是比較合適的。

張昊站起來，紅著臉，看著大家笑說：“我雖然年輕，但也是一位老戰士了，站在荊楚大地上，我想起了很多，不免感慨萬千，為此，我想唱一首，大家都沒有聽過的歌，唱得不好，敬請批評。”

所有人熱烈鼓掌。

張昊清了清喉嚨後，開唱：“暗淡了刀光劍影，遠去了鼓角錚鳴，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面容/湮沒了黃塵古道，荒蕪了烽火邊城，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/興亡誰人定啊，盛衰豈無憑啊，一夜風雲散啊，變幻了時空/聚散皆是緣啊，離合總關情啊，擔當生前事啊，何計身後評/長江有意化作淚，長江有情起歌聲，歷史的天空閃爍幾顆星，人間一股英雄氣在馳騁縱橫。”

這首歌在現代就聽醉過無數的人，此時此刻，由戰將張昊親口唱出，立即打動了所有人。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都浮現起沙場征戰情景，回想起無數戰友在槍林彈雨中倒下。

馮玉祥將軍雙眼流下淚來，孫震將軍閉上了眼睛，孔小姐看著張昊眼眸被淚水籠住，她的心被張昊唱出的每一個音符所激蕩。平時看張昊永遠都挺直腰板，現在聽張昊唱歌，她終於知道，張昊的內心也是那麽地充滿真情，張昊的心中也裝滿豐富的故事。她好想能鉆入張昊的腦海，搞清楚張昊到底在想什麽？張昊到底經歷了些什麽？

張昊唱完，所有人沈默！過了好幾秒，大家才回過神來，“好”幾乎齊聲叫出，然後是最最熱烈的掌聲。

歌雖然唱完了，張昊的腦海中仍然浮現著一個個犧牲戰友鮮活的面容，南京外圍戰時，坦克裏老鼠被震秘七竅流血而死，戰場上到處是斷臂殘肢。徐州滕縣城中，那麽多戰友全都壯烈殉國，王師長和參謀長犧牲時的情景張昊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。往事象放電影一樣，在腦海中呈現，淚水情不自禁濕潤眼眶。張昊心潮起伏，很想說上幾句。他讓服務人員把杯子倒滿酒，端著酒杯敬大家時，大聲說：“各位長官，我張昊由於喝多了酒，在你們面前有點放肆了，假如有不當之處，敬請批評。說句心理話，我張昊生逢抗戰時代，感到無比榮幸，我的最高目標是能象張自忠將軍那樣戰死沙場，為國盡忠。作為一位戰士，我別無所求，只要有仗可打，我就心滿意足。從南京外圍戰算起，我和日本人也打了幾年仗了，被我獨立團消滅了的鬼子已有好幾萬，我以為我現在戰死都能含笑九泉了。”

馮玉祥將軍擡手抹了一把眼淚，大聲說：“張昊，多戎馬一生，九死一生戰爭經歷的多了，過去我只是為自己打仗，現在是為國家民族打仗，對，即使戰死，也能含笑九泉。”

孫震將軍擡手用力按張昊的肩膀，重重嘆氣。

張昊端立，腰挺得筆直，一身浩然正氣，朗聲：“只要我張昊活著一天，就要和倭國鬼子拼殺一天。生命不息，戰鬥不止。國家積貧積弱，倭國正如日中天，敵強我弱局面可能要長時間保持。堂堂大中華連一架飛機都不能造，連造子彈的鋼鐵都嚴重缺乏，官兵們饑不裹腹，衣衫襤褸，連膠鞋都沒有一雙，抗戰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勝利。不過我向長官們保證，我張昊時刻準備著戰死沙場。保家衛國，誓死消滅倭國鬼子，灑盡最後一滴血，竭我最後一口氣。”

孔小姐用雙手按住耳朵，情緒失控，突然尖叫：“你怎麽老是說死？我不許你說，我要你永遠活著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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